第79章 烈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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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昌君府中的众人见箭雨射来，当下便有数十人来不及躲避而当场殒命，剩下的人被惊吓的来回奔逃，家令疾呼“速速救火”，响应者却是寥寥。
　　
　　那些被火箭击中的亭台轩榭，殿宇楼阁，转眼间便青烟滚滚，整个武昌君府很快被卷入了熊熊火光之中。
　　
　　玄智寰见夏子烈下了死手，暗叫今日恐怕在劫难逃了。
　　
　　他急匆匆奔出书房，向玄天波的寝院跑来。
　　
　　玄天波早已听到府中大乱，却不知因何而起。
　　
　　府中下人都知道公子波喜欢僻静清冷，平时根本没人在他院中出没。玄天波想唤个人来问问究竟，低喝了半天竟无人应答。
　　
　　正在此时，玄智寰上气不接下气地奔了进来，一把拉起玄天波便走，急道：“波儿，快随我来！”
　　
　　玄天波听父亲脚步慌乱，语气惶恐，边走边问道：“父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玄智寰顾不得回头，急急答道：“此刻来不及……来不及细说了，你随我走便是。一切皆听……皆听为父安排！”
　　
　　待父子二人赶到府门口，发现守护在大门内的下人和卫兵们都已四散而去了，有的赶去救火，有的干脆躲藏起来。
　　
　　玄智寰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自己动手吃力地拨开门闩，将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开半扇。
　　
　　玄智寰父子甫一露头，便看到上千支弓弩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
　　
　　玄智寰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叫道：“烈将军何在？”
　　
　　2
　　
　　夏子烈轻轻磕了下马腹，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狰狞笑道：“呦呵，本将还以为武昌君不肯赏脸一见了呢！”
　　
　　玄智寰白苍苍的眉头一挑，大声道：“夏子烈，你一言不合便痛下杀手，火烧我府，不给两家公府留存丝毫余地是吗？”
　　
　　夏子烈道：“非是本将狠辣无情，武昌君既然不肯交出叛臣和图纸，那就让他们都永远留在此地吧！”
　　
　　玄智寰点点头，道：“也罢！今日之劫，老夫受了。多说无益，烈将军尽管施展手段便是。“
　　
　　”老夫只有一言相求，我儿玄天波生性恬淡与世无争，望烈将军高抬贵手放他离去。”
　　
　　夏子烈上下打量了一番玄天波，突然怒道：“便是你这瞎子，害得吾妹至今不肯嫁人，终日寡欢以泪洗面，今日便连你一同除去，以绝缇妹痴念！”
　　
　　玄智寰声音颤抖起来，央求道：“波儿与缇公主两情相悦，夏公阻扰二人本属不该，波儿又何错之有？”
　　
　　一直没有出声的玄天波已大致听明白了事情原委，他拉住玄智寰衣袖，淡淡道：“父亲，莫要相求于他。波怎能舍弃父亲独自苟活？我们回府吧。”
　　
　　玄智寰还要再说些什么，玄天波紧紧拉着玄智寰衣袖，将他拽进门内。
　　
　　两旁环伺的夏公府兵士们看看夏子烈脸色，打算趁势破门而入。
　　
　　夏子烈面孔抽搐了几下，摇了摇头。
　　
　　待玄智寰父子重新闭紧大门，夏子烈挺了挺腰，咬牙切齿地叫道：“众将士听令，继续点火放箭！“
　　
　　”今日武昌君府，不许剩下一个活口！不把这里烧成白地，难消我心头之恨！”
　　
　　3
　　
　　当伏坎师大都督、梗阳侯雷渡带领大队人马，急匆匆赶到江夏城时，已是次日中午。
　　
　　武昌君府的大火尚未完全熄灭，连带着将近半个江夏城的民居都受到殃及，变成了一片火海炼狱。
　　
　　那些江夏城的守卫亲兵和城中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一边高呼着“武昌君”，一边淌着眼泪救火救人。
　　
　　而今看到雷渡的人马赶到，他们停下手中的忙碌，当即纷纷跪倒，一个个泣不成声。
　　
　　雷渡看着眼前的骇人惨状，心脏嘭嘭狂跳着，几欲窒息。
　　
　　他甩镫下马，大步冲进余焰未尽的残垣断壁之中，口中不住高呼着：“武昌君！波公子！”
　　
　　随行的兵士们也赶忙跟上来，四下搜寻幸存者的形迹，加入到灭火的队伍之中。
　　
　　发疯一般翻找了许久，雷渡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心中雪亮，看此情形，玄智寰父子势必已经葬身火海了。
　　
　　二十五年前西平镇的往事忽然清晰地出现在雷渡眼前。
　　
　　那时的玄天潞还是个仁义稳重的少年，与他并立船头的玄智寰三十多岁，渊渟岳峙，满眼充满了温和疼爱，望着刚刚获救、浑身精湿的少年雷小橹。
　　
　　一队队士兵往来奔走着，互相快速交换着信息：“有吗？”“没有……”“再去那边看看。”
　　
　　不知过了多久，雷渡的马弁放轻脚步走了过来，低声道：“大都督，都找过了……”
　　
　　雷渡面色木然，毫无反应。
　　
　　马弁吸了口气又道：“许多尸体烧得焦黑，难以分辨。经我等细细收敛清点，武昌君府共计有一百二十七口人罹难。”
　　
　　“其中两具拥在一起的焦尸，被环抱者怀中尚有半截不曾焚尽的残琴，想必便是如意伯公子波，另一人，定然便是，便是武昌君了……”
　　
　　雷渡猛然抬起了头，断喝道：“众将士上马！给我追！我定要让夏家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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