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桑干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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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六狐沦所对自己不在前线的这段日子，大军的攻击进展十分不满，只是碍于拓跋布刺是代王的嫡系亲信，不好发作。
　　
　　他带着从敕勒川赶制而成的大批攻城器械返回前线的第二天，便传令犒赏诸军以重振士气，誓要一举攻破雁门关，再图中原。
　　
　　八万大军在数月的鏖战之中已经损耗三万有余，剩下的五万士兵亦是多有疲态。
　　
　　在步六狐沦所的恩威并施之下，鲜卑士兵们只有强打精神，整军备战。
　　
　　府军却出乎意料地主动出击了。
　　
　　不计其数的汉人士兵从雁门主关源源不断地开出来，在狭长逼仄的关道中与鲜卑军短兵相接。
　　
　　这些士兵一扫前日的疲惫之态，士气昂扬，神气十足。相比之下，已经苦战数月的鲜卑军则是萎靡不振，相见形拙。
　　
　　仓促之下由攻转守的鲜卑军被府军凌厉的攻势压得不住后撤，太和堡、常胜堡、白草口相继易手，步六狐沦所历时四个月、以三万士兵性命夺取的这些关城隘口，在数日内便丢了个干干净净。
　　
　　心知不妙的步六狐沦所急令大军收缩后撤，本就战意不坚的鲜卑士兵们如蒙大赦，争先败逃，一直北撤到距离雁门关七十里外的桑干河畔，这才勉强收住阵型，扎下大营。
　　
　　直到此时，步六狐沦所仍不知道，对面的汉军，已是五倍于己的五府联军。他不甘心这次大举南下再度失败，试图在桑干河南岸建立桥头堡，与府军一决高下。
　　
　　步六狐沦所和他的五万大军失去了最后的逃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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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国冬来早。这一年的塞外朔北，刚过九月便已寒风凛凛，草木萧萧。
　　
　　在明恩信的调遣下，二十多万府军倾城而出，一路追杀，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拓跋鲜卑部赶到了数十里之外。
　　
　　担任全军先锋的乾锋军辅国将军明威铮意外地发现，鲜卑军仓惶后撤数日后，竟停在了桑干河南岸扎营据守。
　　
　　最初接到探马军报的时候，明威铮简直不敢相信。直到他拍马赶到全军前沿亲眼看罢，不禁仰天大笑，遂将这个消息火速报给了大帅明恩信。
　　
　　明恩信接到前沿军报后，也是笑逐颜开。他急令诸军加快行军，务必要在步六狐沦所发觉形势有异前，将其在桑干河畔就地全歼。
　　
　　夏子烈、甘修峦、雷渡和苍枫及等将军闻令而动，催动着各部人马星夜赶路，在步六狐沦所扎营两天后，将他的五万大军团团包围起来。
　　
　　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营帐鹿砦，数不尽的铁马雄师，步六狐沦所随意一数，便是数十个万人队旗号齐整盔明甲亮，对他虎视眈眈。
　　
　　这时他才幡然醒悟，对面之敌兵力上早已远胜自己。正是由于自己的好胜过切，将大军引入了背水死战的绝境。
　　
　　一阵油然而生的冷汗瞬间打湿了步六狐沦所的后背，他传令的声音已经变了调：“留一个万人队阻击汉军，其余人马火速渡河北撤！”
　　
　　桑干河虽说宽不过三丈、深只有八尺，数万大军却也极难泅渡过去。只是仓促之间，哪里能寻到这么多的渡船？
　　
　　早已与步六狐沦所离心离德的拓跋布刺，在看到漫山遍野的府军大举袭来时，便抱定主意，随时准备开溜。
　　
　　此刻见步六狐沦所也着忙着慌，乱了阵脚，拓跋布刺一边暗中咒骂主将无能，一边有心看他笑话，催动早有准备的本部兵马涌向岸边，抢船渡河。
　　
　　一时间，几万人马拥挤在桑干河畔，头岭们暴跳着不住呼喝叱骂，兵士们惊恐无状胡乱奔走，就连战马也跟着狂躁起来，不时有受惊发狂的马儿在人群中四处疾奔，将躲闪不及的兵士撞下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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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甘心部属族人在这里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步六狐沦所只好强打起精神，亲自率领一支万人队为全军断后。
　　
　　只是阵型已乱，军心浮动，所有人都眼巴巴盼着尽快渡河北逃，哪里还有分毫战意？
　　
　　鲜卑军中大乱的消息被府军斥候看个明白，急忙奔入营中向大帅禀报。
　　
　　明恩信当下传令全军压上，各将率领本部自由冲杀，本帅要的结果就是一句话——不放一个胡兵北归。
　　
　　又一场敌我悬殊的屠杀，在桑干河畔上演了。
　　
　　步六狐沦所勉强节制着麾下这支万人队边战边退，苦战至天黑时分，他手里只剩下不足三千人马，几乎要被府军赶下河去。
　　
　　被争先踩踏、冲撞落水而亡的鲜卑士兵竟有两万余人，并不宽阔的河面上，被密密麻麻的尸体淤塞起来，看上去无比的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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