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洛邑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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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处中原腹地的古都洛邑,因位于洛水之阳而得名,故又称洛阳,自古便是京畿重地、华夏中心,从商周起便是历朝历代的国都所在。
  
  当今之世没了天子,也便没了京城,即使如此,仍旧有明家的司驿府、玄家的司纺府、甘家的司农府等众多府衙设在此地。
  
  每逢天下大事,五主盟会,也都是选择在这故都洛邑城内举行。
  
  二月十六这一天,城中的洛阳宫再度迎来了久违的热闹。这是十四年来的首次五主盟会,洛邑城的百姓们终于又看到了阔别已久的轺车徐徐,纛旗猎猎,各公府的禁卫们盔甲鲜明,跨着铁骑由各个城门鱼贯而入。
  
  男女老少们兴奋地涌在街道两旁围观着、攀谈着、欢呼着,企盼着这次五主大会能给大伙儿带来安宁与福祉。
  
  最先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夏公府的卫队。从黄门、部丞到将军、禁卫,所有人一律赤红服色,像一团火一般疾疾开进了洛阳宫。
  
  负责留守照看洛阳宫的司筑府洛阳司长史早在司马门外恭候,一看夏公的轺车马队到了,急急迎上前去,引着这支队伍队伍经端门、却非门、却非殿、章华门,来到了崇德殿外。
  
  轺车稳稳停住,夏公府的给事中上前掀起幕帘,银发如雪、面如红日的夏心烨大步迈出车外。
  
  夏心烨身材胖大,一袭精美华丽的苏锦赤蟒袍被他高高腆起的肚子绷得紧紧巴巴,他长呵着抻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左右打量周遭情形,自言自语道,“还以为有生之年,老夫再见不着这崇德殿啦。”
  
  后车下来的一名赤袍老者走到夏心烨身边,接言笑道,“主公康健如斯,不减壮年风采,说得甚么话来。”
  
  夏心烨哈哈一笑,伸臂揽过老者肩头用力一拍,朗声道:“焕弟,你大病初愈,可受得住这长途颠簸之苦么?”
  
  被唤作“焕弟”的,便是夏家司造府尚书令夏心焕,他是夏公胞弟,此时也是六十八岁的高龄老人了。
  
  夏心焕去年偶得了一部《述异记》,对书中所载“不尽木”神妙之用甚是心动,本欲亲往找寻,怎奈毕竟年迈,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只好委托公侄夏子照跑了一趟交州。
  
  夏子照一去大半年,幸不辱命寻获神木,老爷子看到此宝喜出望外,病情当时便好了一大半。
  
  这次五主盟会商讨组建五府联军、清剿秦岭群寇,夏心烨本意是将储公夏君徒留在云烟堡摄政,只带劲离卫大将军夏君律前来参会。
  
  夏心烨年事已高,这个已经储位二十二年的儿子却还未尝主政滋味,也该到了让他经手历练的时候。
  
  只是大军出战在即,所需甲胄兵器、攻山器具必是极多,此节事务全靠夏心焕掌管的司造府筹备打造,因此尽管身子虚弱,夏心焕却还是执意跟来了。
  
  劲离卫大将军夏君律一身明光铠,头顶乌金盔,伴着铿锵之声自马上一跃而下,大步走来,他先向夏心烨施礼道,“长途劳顿,主公安好?”
  
  夏心烨摆摆手道,“甚好。”
  
  夏君律又转向夏心焕道:“父亲身子感觉如何?”
  
  夏心焕一笑,“老夫无妨,速引主公入殿。”
  
  夏君律应一声,当先带路,大步迈进了崇德殿内。
  
  夏心烨健步登上殿中的金漆平台,在一排并列五张的须弥座中,选第二张大座坐了,左右环视几眼,仰天笑道,“本公最为老迈,云烟堡又是路途最远,没想到还是第一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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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殿门外便想响起给事中的一声长呼,“玄公到——”
  
  紧接着一名瘦削修长的青年稳步走入殿来,此人头扎四方髻,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后,身着一席黑蟒袍,正是两个多月前刚刚即位为公的玄天潞。
  
  紧随在玄天潞身后的,是武昌郡候玄智寰,和伏坎师横海将军玄天沐。
  
  玄天潞一条腿尚未迈进殿中,便远远向台上拱手行礼,高声道,“素闻夏家向来雷厉风行,以云烟堡两千里之遥,竟是夏公最先到了!”
  
  夏心烨凝神观看,见这位少年即位的玄家新主神色俊逸端庄方正,言语间脚下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心中暗自赞叹。
  
  夏心烨起身哈哈一笑,还礼道,“玄公少年英杰,老夫亟待一睹风采,故而快马加鞭匆匆赶来。”
  
  二人相视而笑,玄天潞抬臂请夏心烨先坐了,自己稳稳坐在第一张须弥座中。
  
  玄天潞笑道:“夏公老骥伏枥,精神抖擞,潞心中甚是喜悦。”
  
  夏心烨大手捋了捋白须,道,“老夫虚度春秋而已!忆想往昔洛邑之会历历在目,当年云集殿中之密谈故友,竟已一个个舍老夫而去了。”
  
  玄天潞听了默然点头。
  
  夏心烨略一沉吟,低声问道,“不知谋害宪公的元凶可曾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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