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投筹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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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公府上一次举行内府大会，还是在二十一年前。
　　
　　当时年仅三十九岁的四世公玄壮邦身染急症，不治而亡，生前尚未选定储公。
　　
　　在那次内府大会上，公族嫡支中唯一在世的四代公子是玄壮邡，他成功说服了诸位族中长老，力主由玄壮邦之子玄智宪继位为五世公。
　　
　　江山代有才人出，只是玄家每每英主早亡，数代以来竟无一寿终正寝者。玄公宝座，仿佛被施了某种恶毒而漫长的诅咒。
　　
　　玄壮邡是幸运的，他在今年春天累死在了江汉大地，幸未得见这位由他一手扶持继位、政绩卓越的五世公在三十八岁便溘然陨落。
　　
　　若是这次内府大会仍是由他主持，这位古稀老人心中又该是怎样一番滋味。
　　
　　族长的担子现在落在玄智寰肩上了。五服之内所有健在的壮、智两辈公族男子十二人今日全部聚齐在玄家宗祠，他们将各持一筹，投入标有具备参选资格的六代子弟姓名的玉壶之中。
　　
　　玄家族谱字辈为今，余，方，壮，智，天，若，否。
　　
　　六代天字辈公子共有四人，玄智寰的独子玄天波，因为是失明残缺之人，无法胜任主公之位，故此今日候选者仅有玄天沐、玄天沧、玄天潞三位公子。
　　
　　玄智寰缓缓环顾四周族人一遍，沉声开口道：“我族不幸，五世公在壮年之期骤然离世，沁公主失踪多日。现在五世公葬礼已毕，时下有诸多要务亟待办理。其一是继续抓紧打探沁公主消息，荆襄九郡之地乃至千里长江两岸，都要派人逐村逐户逐舟去细细询问。哪怕十年八载找下去，我等也绝不放弃。”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玄智寰接着道，“其二，是彻查五世公座船沉覆原委，缉拿真凶伏法。哪怕是凶手躲进昆仑蓬莱沧海玄冥，玄公府即使上天入地、也要将此人擒回风流渡，于我宪弟灵前枭首祭慰！”
　　
　　玄智寰一番声色俱厉之言讲罢，玄智宏脸上不由自主抽动一下，玄天沐身子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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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天潞早已暗中留意观察众人良久，见此二人这般神态，胸口有如巨石撞击。
　　
　　心中虽惊疑大作，自知不能鲁莽行事，虽有各种念头如芒在背，只好凝聚心神，一遍遍暗暗告诫自己隐忍按捺。
　　
　　玄智寰没有注意到玄智宏父子的异常神态，他平复了一下语气，又道，“这三，便是今日内府大会的首要事宜。公府问政天下，不可一日无主，我等今天便要选出六世公来。望各位叔伯兄弟勿有私心杂念，只凭品行天资，为我玄家择一明主贤君，以利后世万年。”
　　
　　众人一阵轻微骚动，纷纷与左右邻座低声窃语。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发言道，“智寰贤侄，以老夫之见，沐儿统领伏坎师日久，英武过人，可为明主首选。”
　　
　　老者言毕，附和赞同者甚众。玄智宏虽然不露声色，心中暗暗得意窃喜。
　　
　　另一名老者接话道：“四哥所言不虚，只是老夫细观近来形势，明家、苍家已多番表示期望潞儿即位为主，若得两家力挺，于玄家得利良多；反之我们选了沐儿为主，两家失望之余，势必因此梗阻掣肘甚多。潞儿少年老成，端庄持正，颇有乃父之风，小小年纪即名列“风华四子”之中，倒也是上佳人选。”
　　
　　玄智寰点点头道，“诸位公叔皆是灼灼之言。以寰之见，沐儿若为主公，伏坎师将面临军中无帅的窘境；潞儿为主公，尽得明家与苍家支持，利于风流渡早日重回正轨，。如此利弊分明，还请诸位谨慎思量。”
　　
　　一时间宗祠之内人声鼎沸，支持玄天沐的一方和支持玄天潞的一方阵容分明，争论不休。
　　
　　眼看众人无法说服彼此，当堂达成共识，玄智寰只好起身道：“诸位不必争吵了，多言无益，我等这就投筹遴选吧。”
　　
　　三位公子闻言起身，行礼告退后去往偏堂等候结果。
　　
　　众人又相互征询片刻后，这才纷纷起身，在祠堂正中林立的先祖牌位跪倒叩首，口中道，“玄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等但凭公心推选六世主公，当场投筹当场议决，不敢有丝毫私心暗念。望祖先保佑玄家兴盛、新主明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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