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一听,心中大喜,又看了一眼常山,马上开心地笑出声来。
靖夫还是正襟危坐着,一本正经地并没有笑,只是在常山的提示下,才一手端起面前的那盏茶,轻轻喝了一口。
又听长生说道:“其实,找到冒顿是一个契机,我想知道怎样能如此迅速地知晓天下之新事物?”
靖夫这次没有马上回答,他思索片刻,然后才说:“兵家弟子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尽相同,通过各种各样的沟通,了解大量的情报,但最后都要把不起眼的各种各样的情报,进行去粗存精、去伪存真地筛选,才能得到有用的东西。”
长生感觉到一个深层次的东西,他很受启发,心中马上有个概念呼之欲出:迅速了解天下最新鲜之事,得通过各种沟通渠道,获得各种知识。开始这些知识,很多也许都无甚用处,但经过研读加工,就能得到有用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仿佛还有个茅塞没有打开的样子,说道:“山径之蹊,间介然用之而成路;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今茅塞吾之心矣。”
靖夫听罢忙说:“孟子之说,亦是‘茅塞子之心’公子殿下语出,自然是吾心非公子殿下之心矣。公子殿下实不必过谦,亦或不必谬赞在下。”
长生自然知靖夫厉害,又看着常山笑了笑,便直接道:“那尉大博士怎样为博士台构建一个‘沟通渠道’?”
靖夫这才明白了长生心中大智。便抓住时机,直接说道:“博士台不必过于规范廷议制度,让人人都能表达,人人都能发声。不存在所谓的‘滥芋充数’,如果上妓院、上茶社、上剑道、上酒肆之类的博士都成了不正经的‘闲人’,予以驱逐,那么就真的茅塞吾之心矣。”
长生听着,觉得一楞一楞的,这个尉靖夫也真敢说,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否定我的博士台改革吗?我的改革,可是父皇赞同的!可又一想,父皇也确实告诫过自己:要的是百花齐放,不允许罢黜百家!
靖夫看着长生陷入沉思,半晌无话,便有些不知所措,只说道:“公子殿下恕罪,在下有些失言了!不过,在下说的不必‘规范’,是特指廷议时的畅所欲言方式,并不是指‘分门别类’方式。”
长生这才反应过来,他使劲摇了摇头,说道:“尉领事,本台并无责怪之意,反倒认为,你说的很有道理。即日起,你不仅掌管兵略门,还筹办博士台情报所涉事项,直接向我告报。”
靖夫想了想,马上意识到,自己今后,也许将同蒙常山一样,成为公子殿下的左右手,马上起身,走到长生坐前,跪下,很正式地应道:“诺,在下愿为公子殿下效力!”
长生很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正如父皇的老国尉缭子所说:“凡兴师,必审内外之权,以计其去。”如今,他要找到冒顿,但冒顿不仅仅是长公主华阳大姐的儿子,他还是西都头曼城的匈奴太子。他必须弄清楚所有有关事项,不能一知半解,不能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当下,”长生又说道:“华阳长公主已离开西都,冒顿太子之位也被废除,匈奴已在边境上不断挑衅,过些时日,他们灭了月氏国,一定会更肆无忌弹地大举进攻大秦。”
“公子殿下是担心冒顿的为人?”尉靖夫试探地问,让长生又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这个尉靖夫,仿佛他能钻进自己心中,把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只一语就能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