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7
钱乃身外之物，但是没钱你就裸奔了。
——《景口玉言》
越氏天工有四大分集团，其中负责工艺品制作的产品开发部是四个分集团中的老大，其次是贸易出口部、创新市场部以及最不起眼的收藏事业部。
产品开发部除了负责新产品的研发，同时还管理着越氏天工分布在全国的各大厂区，工艺品生产是集团赖以生存的重中之重，所以产品开发部的总裁历来由越氏天工的董事长兼任。
经过一轮股东大会和董事会会议，尽管越氏天工的董事长还是上一任老董事长的独子越杰森，但产品开发部的总裁已经变成了越开。
下一轮董事会会议的召开时间尚未确定，这场争斗仿佛才进行了一半，此刻正是硝烟弥漫的最高峰，也是所有员工感到惶惶不安的原因。
六年前的春天，越开从产品开发部离开，六年后的现在，他重新回到了这里。
他走时孑然一身，回来依旧是一人足矣。
他不是新官上任，所以不必放火，也不用施下马威，只是通知明天下午要开一个简短的会议。会议内容无非是汇报以往的工作情况和制定新的工作计划，可从上至下，如临大敌。
产品经理下班前收到通知，连家都没回，直接加班一夜，押着下属一遍遍修改ppt。有些员工刚来公司两三年，不明白上司为何如此惊慌，以往和董事长开会也不用这样啊。
产品经理在越氏已经工作了十多年，对于他们的无知，他实在没空解释。况且高层内斗，真正死伤的不都是中层员工吗？他只要再坚持几年，就可以光荣退休了啊！他的心情，只有副经理才懂，副经理七年前入职，曾在越开手下工作过一年，有新员工问她：“开总很凶吗？”
副经理摇摇头，“不凶。”
开总怎么会凶呢？
越氏天工是家族企业，无论是股东还是董事，都有一半是越姓，在这些“皇亲国戚”中，开总是最不凶的一个，他从不刁难员工，也极少发脾气，唯有一点——谁都别想骗他，哪怕是一个字。
一场短会，开得各部门经理满头大汗，即便会议室的空调低至16℃，而越开也神色平和，但只要他敲桌的食指稍微慢上一拍，他们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董小皖坐在越开右侧，神色惬意地欣赏这些老家伙们战战兢兢的表情，他终于不孤独也不寂寞了呢！
整整六年，产品开发部依旧在吃老本，销量前十的商品有一半以上还是越开在时研发的，恍惚间，他差点以为自己并没有离开过。然而他是离开过的，他度过了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再回到这里，却发现一切毫无变化。虽说工艺品不像电子产品需要时时更新换代，可若是一直停滞不前，顾客也会审美疲劳。但过去的事，越开不打算计较太多，只是新的工作计划，必须按他的要求来。
“第一，研发部门重新分组，从本季度开始，另开一条新的生产线，生产越氏青瓷。”
“第二，人事部门发布招聘，我需要一支能够搭建数据库的专业团队。”
产品开发部的中层早有耳闻，开总是带着秘青瓷的釉方回来的，所以他的第一个安排大家都能理解，至于这第二个……
hr谨慎地追问了一句：“开总，招来的人是要做什么数据库呢？”
越开的食指骤然停住，hr咕咚咽下一口口水，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活着不好吗？一旁的产品经理不由地松了口气，看来今天要凉的人已经自个洗脖子了啊。
岂料越开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会有人告诉他们的，你招就是了。”
hr绝处逢生，飞快地低头记笔记，可就这么一句话有什么好记的？不，这不重要，反正低头工作就对了！
越开站起身来，仿佛是要结束会议了，“今天先这样吧。”他很随意地夸了一句，“大家的ppt做得都很不错。”
“哪有哪有……”
“开总谬赞了。”
“这都是我们的工作。”
众人心中落下巨石，总算是熬过第一关了。
“比实际工作好看多了。”越开扬起嘴角，这次是真的在微笑。董小皖当即拿出一只u盘插上电脑，越开用双臂撑住会议桌，压低身子，很谦逊地说：“这是我做的ppt，不如一起看看？”
偌大的屏幕上，是产品开发部六年来大到产品研发，小到出勤打卡的全部情况，越开的确不打算和他们计较过去，但总得通知一声。各部门经理面面相觑，他们熬了一夜刷墙贴金，却不知越开是什么时候先拿到的全部资料。
“开总……”产品经理哆哆嗦嗦地想解释，越开却抬手打住，他顺势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歉意地皱了下眉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你们慢慢看。”
他迈步走出会议室，一室的空气早已冷至零下，董小皖打了个喷嚏，疾步跟上他的步伐。
***
晚上六点整，董小皖准时将车开到景云家楼下，他打了电话通知景云，便静静在车里等着。
住在景家的所有人，此刻都趴在窗前围观，小篱笆歪着脑袋问景云：“景姐姐，你真要去赴约啊？”
“他现在是堂堂开总，要弄死他不得打探敌情啊？”景云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啃起了指甲，龙洺从没见她啃过指甲，这显然……是在心虚啊。
“你和越开签过盟约，我怎么不知道，什么盟约？”小洺爷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嘛……”小狐狸舔了舔下唇，不自然地说，“就是你刚回龙家窑的时候，那会儿我一时眼瞎，一心想让他继承龙家窑来着……”
“然后呢？”
景云叹了口气，“我就和他签了一份联手把你干掉的盟约……”
“……”
说起来这事也是个陷阱，当初她只说要与他结盟，而白纸黑字签盟约是阿开提的，她哪想到会有今天呢。
“没事的。”景云拍拍胸脯，不知是在安慰他们，还是给自己打气，“这事我早想到解决办法了，赴约纯粹是为了摸清他的底细。”她从飘窗上蹦下去，衣服是提前换好的，穿上鞋子就能直接出门。
龙洺朝门口的方向斜了一眼，酸唧唧地说：“刺探敌情，还用化妆？”毕竟她以前和阿开关系那么好，久别重逢后一般不都跟着旧情复燃吗？
宋凉月对此倒是放心得很，“景云发誓要弄死的人，一定活不了。”
“你很了解她哦？”小洺爷怀疑地嘟囔了一句。
优质学渣露出自信而僵硬的笑容，“她不是说从今往后不再喜欢男人了吗？没准，她会喜欢我呢。”她要是真的喜欢自己，一定会好好建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