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下 外散内乱李总坐镇 老醉幼睡少年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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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呀?”
  “各种原因吧……”关于爸爸酗酒家暴的事实,钟雪梅羞于启齿。
  思索了一阵,陈络开口:“其实我跟我爸也有一段冷战期。高二的时候,我俩整个一学期没说话。我爸是做家具生意的,在公司里习惯了说教人,回到家也爱说教人,我太清楚他说的和做的完全是两种规格,有段时间特别不认同他。我们大吵了一架,然后大半年没有说话。那段时间我回家时我俩见了面互不搭理,我妈在中间怎么调节也没用,一样拗!”
  见雪梅听得入神,陈络继续讲:“后来暑假我爷爷过生日,不想跟他们一块坐车,我提前骑车去的。我爷爷一见我就说,因为我不理我爸我爸多么多么难过,在我爷爷面前还掉泪了呢!我当时听了特震惊,我爸——好歹一大老板,不至于这么脆弱吧,我问我妈我妈也说那段儿时间我爸不高兴、老皱眉苦脸的,然后我……觉着自己犯了大错似的!其实我心里除了置气没其他想法,没想到我爸反应这么大!”
  “然后呢?你们怎么和解的?”雪梅凝眉问。
  “就我爷爷生日那天,我不先去了嘛,我叔叔小姑他们早到了,我爸后到,我一见我爸上去主动叫他,然后!一东北老爷们!中年男士!忽然间特感动那种,你能想象那画面吗?搞得我们家那天乌泱泱几十人全在批斗我一个!”
  沉浸于回忆里的震惊和感动,陈络一转眼望着凝思的雪梅,见她还没有开解,转色支招道:“其实我想说什么呢?有时候父母跟我们的关系是流动的,小时候我们全听父母的,慢慢长大了,父母也会听我们的。我的意思是,你要不反过来,主动跟你爸爸打电话,你心里有什么事说什么事,不拐弯,直接说!”
  “呃……”雪梅迟疑:“我和我爸爸的关系,一直是他主导,因为我爸爸很强势……”再详细的描绘雪梅没有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如果你想跟你爸说话,而且你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聊天了,那我可以确定,你爸也非常非常想跟你说话。他可能犹犹豫豫、不好意思、开不了口,不防你主动一点,试一试嘛!又不损失什么!”
  陈络在旁怂恿,雪梅听进去了,却又不知和爸爸具体聊什么。
  “我想想……”
  钟雪梅陷入了沉思,陈络一边赏景一边端详美人,面上安安静静,心中波澜徐徐。
  十分钟后,雪梅兴冲冲地握着拳说:“我试试,师兄你在这儿等一下我,马上!”
  钟雪梅独自离开,走到小竹林后面的一处草地上,紧张兮兮地拨通了爸爸的电话,然后紧张兮兮地等着那头回应。
  “喂?梅梅啊!”正在睡觉的钟理见手机极其偶然地响了,定睛一看是女儿梅梅,宽慰至极。
  “喂爸爸。”
  那头一声梅梅这头一声爸爸,那语调像是回到了钟雪梅儿时的光景,父女两的心皆软了下来。
  “嗯。呃……你是不是感冒了?”
  雪梅一听这个,大惊大触,眼泪哗啦一下涌了出来,忙问爸爸:“你怎么知道的?”
  “你爷昨儿说的!”见女儿语气惊诧,钟理羞怯又惭愧。
  “快好了,今天休息半天就好了。”
  父女俩骤然沉默了。
  “你……学校那边怎么样?好不好?”钟理木讷地开口。
  “挺好的,不用担心。叫我爷爷别担心,你让他不要太累了。”姑娘咧嘴抿唇,眼睛又湿润了。
  关于父母离婚,雪梅想问没敢问。
  雪梅瞟了眼白云又踢了踢青草,说道:“成成期中考试考了班里第七名,爸你有空的话,去看一下他。他最近说他书包底下磨烂了,没跟我妈说也没跟我爷爷说,要不……要不你给他买个新书包吧!当成是奖励。”钟雪梅鼓起勇气,说出了她拨打这通电话的终极目的。
  “嗯,爸今天去买。”钟理在那头重重地点点头。
  一阵静默之后,钟雪梅不知该说什么了。那头的钟理更是内疚无比,此刻的他只想听听女儿说什么,因为他认为自己早已没有资格在女儿面前开口说话了。
  “喂爸爸,那个……我准备上课去了,下午的课……”雪梅咬着牙关不知如何往下接,有些后悔有些心痛。
  “成成成,你有空了给爸爸打电话。”
  父女俩的对话早结束了,手机上的通话迟迟舍不得挂断,雪梅一狠心,挂了。刚挂断,想起自己先跟爸爸说休息半天又跟爸爸说她要上课,前后矛盾,显然在撒谎。姑娘后悔自责,在草地上叹了几口气、跺了几下脚。
  从始至终一直远观钟雪梅的陈络看完这些小动作,心里乐坏了,没想到这女孩如此可爱。见她抹泪了,陈络赶忙跑过去劝慰。钟雪梅一番感谢之后,两人轻松欢喜地离开了大峡谷瞭望亭。
  亲人之间的恨远浓于旁人,制造仇恨的是双方,解决仇恨时人们寄希望于对方。处下位者寄希望于坐上位者,他们认为处上位者有权威、有话语权、有资格和义务去解决矛盾;处上位者碍于面子常寄希望于在下位者,期待他们会改变、会觉醒、会认同自己。
  简单的一通电话,暖化了多少冰雪。奈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解三尺之冰亦非一日之功可成。无论如何,数月以来,第一次和女儿通话的钟理心里暖暖的,他已经在盘算要去哪里给儿子买书包了,要怎么奖赏一下进步巨大的学成。
  陈络基于自己的经验提出了“逆向温暖”的方案,钟雪梅能够接受并勇于实施,这一步为推进钟家人的融合做出了有力的贡献。奈何缘深缘浅、恩多恩寡、爱浓爱淡、恨短恨长似有天命主宰、鬼神捉弄,人力的推动更像是某种巧合。
  下午两点整,南山科技园鑫辉大厦十三楼大会议室内,七八十人齐整整地坐在大会议桌周边,个个屏住呼吸。主位上坐着一位冰雪美人——鹅蛋脸上只见额头略高、下巴略短,大眼浓眉、印堂平满,直挺长鼻、俏唇丰满;但凡接触过她的人,无不被其绝佳的容貌体态、充满魅力的人格所征服;在其手下工作的人,一方面敬重或胆怯其独立、威严、金口玉言的领导力,另方面又在这种领导风格之下对她产生深深的信赖和依赖。
  此冰雪美人,正是南安传媒集团的副总、安科展的总经理——李玉冰。
  坐姿端正、神态肃穆的李玉冰扫了扫四周人开口:“大家知道哈,今天是十一月四号星期一,我们的安科展正式开展在十一月十一号,那天也是星期一,距离此刻,正好七天时间。今天上午,通过当面请、打电话、发微信,我亲自去各部门邀请部门领导及与安科展相关的工作人员参加这场会议,定好的开会时间是下午两点整,现在是两点零三分,我给了三分钟的缓歇。为了表示对今天这场会议的重视,开会之前,我们先点一点名。伍经理,你来点吧。”
  李玉冰说着给了她左手边的伍明兰一张单子,伍明兰照着单子读:“先从我们会务部开始,我伍明兰,潘玲玲、宋美婷、周俊、曹瑞雄……业务部完了是设计部,宁广华、刘欢、陈举义……行政的封子才、曹红杉……编辑部的林佩源、赵晶晶……”
  每点到一个人,下面坐着的便有人喊“到”或在人群中举手。
  “财务部的席晨光——”待点名点到席晨光时,无人回应。
  众人左右找了找,伍明兰又点了一遍:“席晨光?”
  确定不在,李玉冰转头冲坐在会议室门口的年轻员工彭小幸说:“小幸,去叫一下席晨光。”
  这头点名完毕,那头席晨光也来了,李玉冰冲席晨光冷冷地瞥了一眼道:“人到全了,会议开始。安科展不只是会务部和业务部两个部门可以搞定的,它需要大家的配合,越是到了紧要关头,越要相互协作。目前安科展的进度豪不夸张地说——艰难、松散、各自为政、各打算盘。不排除有不少人在努力,但整体上看,非常失望!非常糟糕!首先,我先跟大家道个歉,我本人最近因为其它事情的耽搁,导致展会在筹备过程中出现种种困难、延迟,这是我作为领导的失职。失职的状况到今天、到此刻,为——止!”
  面不改色的李玉冰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寂静无声,连笔掉在桌上的声音也听得分明。
  “另外,我跟本届安科展的所有相关人员表个态:从今天十一月四号到展会结束后的第七天,也就是十一月十八号,这中间的两周内,无论哪个部门!无论是员工还是领导!但凡误了重要工作的,要么在当天晚上的十二点之前补救成功,要么卷铺盖走人!我——李玉冰——今天把话放在这儿,如果因为某个人导致展览出现故障或失误,我可以用我的信用保证,他在这个行业,绝无再立足的可能!”
  “目前,安科展的进度我大致说一下。长达几个月的拉展、招商、找赞助、评奖等等均告一段落;展会现场的设计、采购和装修目前正在进行中,现在比较棘手的工作有下面几项。一个是业内客户的邀请和接待,包含了贵宾和外宾;一个是论坛和会议的筹备,这需要好几个部门的配合;一个是媒体的邀请和招待;再一个是开展期间各部门的工作计划和具体安排;最后是一些琐碎的工作,需要专人专门安排。其中的好多工作可能不在会务部的管理范畴之内,但是我说了,谁出问题谁走人!今天召集大家来的目的,正是为了解决这五个问题。”
  咽了口唾沫,喝了杯净水,李玉冰两手抱拳拄着下巴,继续开讲:“今年因为编辑部的特殊情况,导致很多工作耽搁了或者说没人牵头,在新的编辑部成立之前,我来领导编辑部。有哪些需要编辑部配合的工作只管告诉我,我来分派。我管理编辑部的方法只有一个——看结果。那个……下面让伍明兰伍经理跟大家讲讲第一项工作:邀请观众和接待领导。”
  伍明兰接过话筒,面对众人说:“目前的邀请分两项,专业观众和业内领导。专业观众按惯例是马桂英马经理那边在负责,现在已经招来了十四个兼职,每天不停地打电话,如果三天后他们打不完的话,可能需要在场的一些人配合、帮助。高层领导、高校教授、专业人士、贵宾等等这些人的邀请,钱总和公司的几个副总最近一直在帮忙,业务员手里也分配了一些,我待会把名单发给各位。外宾的邀请需要咱们海外部的配合,我上周已经把邀请的目标、数量、接待规格、展后的感谢回馈发给几位海外部的同事了,你们到现在为止有何进展还没有通知我。另外,咱们需要在论坛期间招四名同声翻译,大概四天左右,后面我怕忘了,先在这儿说一下。咱们海外部的同事任务多压力大,努力努力。关于政府领导、行业贵宾的招待,目前我们请了专门的接待公司,但是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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