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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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日落大江，暮色四起的时候，喊杀声响彻了涪陵城内外。七八千名战力尚在的震山营将士自四门分别涌出，与乾锋军、乾锐军绞杀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五六只小船在浓重的夜色掩护下，悄悄溜出东北水门，很快便进入了长江水道。
　　
　　这支不起眼的小船队张起了风帆，顺流而下，很快便将喊杀震天的涪陵城远远甩在了身后。
　　
　　行出不到五里水路，只见前方不远处灯火通明，数十艘大船密密驻泊在长江江面上，将水道严密地封堵起来。
　　
　　舟中张望的苍枫及见此光景，忙向苍枫乔道：“主公，前方便是伏坎师水寨，我等当弃舟登陆，改由陆路行进。”
　　
　　苍枫乔紧张地应道：“好，好，悉听及将军安排。”
　　
　　苍枫及直起身子，向身后用力挥了挥手，几只小船随即拨转船头，纷纷靠岸。
　　
　　苍枫及和苍鼻儿扶着苍枫乔登上江岸，小船中的金刀虎卫们也一窝蜂地跳上岸来。
　　
　　苍鼻儿看几名卫士还在忙着摆弄那些小船，要将它们系在岸边的树木上，便低声喝道：“什么时候了，还要顾及这些物事？莫管它们，速速整队出发！”
　　
　　卫士们听了，忙扔下手中的绳索，进入队列之中。
　　
　　苍枫及低声发出几道简短的命令，二十名金刀虎卫当先探路，剩余两百余人将苍枫乔等人裹在队伍中间，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江岸向东疾行而去。
　　
　　那几只无主的小舟在岸边打了会儿转，便在江水的奔涌中随波逐流，飘荡而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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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行了两三里，眼看已经绕过了伏坎师长江水寨，苍枫乔和苍枫及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照此行至天亮，必能远离明家军的掌控范围，进入安全地带。
　　
　　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亮起一片火把的亮光，伴随着轰鸣的马蹄声，一队人马径往江岸截击而来。
　　
　　苍枫及将手臂一举，低声喝道：“停止行进，准备迎战！”
　　
　　说罢抽出百辟刀，大步走到队首。金刀虎卫们也纷纷横刀而立，将苍枫乔等人团团护在人群当中。
　　
　　追击的队伍转瞬便来到面前，为首一员白发如雪的老将军，正是明公府上将军明恩信。
　　
　　明恩信勒住马缰，冲对面扬了扬下巴，高声叫道：“苍公可在此地？”
　　
　　苍枫乔早已惊得脸色发白，听明恩信指名道姓呼唤自己，哪里敢出声应答？趁着夜色浓重，蹑手蹑脚躲在卫士身后微微发抖。
　　
　　苍枫及向前走了几步，以手中宝刀指着明恩信道：“上将军，我军已兵败至此，莫要赶尽杀绝。”
　　
　　明恩信看了看苍枫及，笑道：“及将军在此，苍公必然便在，为何不敢现身一见？”
　　
　　苍枫乔无奈，只好挤出人群，应道：“寡人在此。信将军，明公府无故发兵攻我涪陵行辕，暴虐无道，你还有脸见寡人么？”
　　
　　明恩信仰天大笑数声，语含悲忿道：“前有甘家五世公遇刺庐州遭你毒手，后有我锦儿命丧阳明洞天。何为无故？何为无道？”
　　
　　苍枫乔耸了耸肩，道：“堂堂明公府大尚书令，竟行鸡鸣狗盗之举，觊觎我苍家神器，为天下人所不齿也。醉公叔出手毙之，乃理所当然。”
　　
　　若论口舌之利，天下胜得了苍枫乔的能有几人？明恩信干脆不再与苍枫乔争论，跳下马来，走到苍枫及面前道：
　　
　　“老夫敬你一代名将，这便与你马下决战。倘若你胜得了老夫这柄马槊，便从老夫尸身上踏过去逃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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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枫及看了看明恩信掌中的兵刃，淡淡道：“本将曲直尺已失，老将军你的从革戟呢？”
　　
　　明恩信道：“从革戟已转授大将军明威铮，老夫若以神器取你性命，本是胜之不武。及将军，这便来战吧！”
　　
　　苍枫及微微摇了摇头，叹道：“老将军年事已高，绝非在下对手。在下敬你功勋盖世，劝你还是放开道路，让我等离开吧。”
　　
　　明恩信笑了笑，道：“即便你过得了老夫这关，明威铮、雷渡也在附近寻你，苍公想要生还落霞谷，绝无可能！”
　　
　　苍枫及两条浓眉渐渐直立起来，低喝一声：“既然如此，话不多言，老将军纳命来罢！”
　　
　　说完百辟刀飞快地挽了几个刀花，纵身与明恩信战在一起。
　　
　　明恩信戎马一生，枪马纯熟，武艺之高自然是一等一的。
　　
　　只是正如苍枫及所言，明恩信毕竟年迈，体力、耐力、反应大不如前，二人激战不到二十回合，苍枫及便已明显处于上风。
　　
　　明恩信身后的将校们凝神观战，见明恩信似有不支，呼喝着便要冲上前来接战。
　　
　　明恩信在打斗之中头也不回地叫道：“老夫敬及将军之威，尔等不可掺和！”
　　
　　乾锋军的将校们对视几眼，只能无奈地又将手中的兵刃落下，围在附近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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