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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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艮骑车骑将军甘傲被震山营大将军苍枫及阵前斩杀后，他带来的一万骑兵没了主将，登时陷入慌乱之中。
　　
　　苍枫及趁势一阵冲杀，将这支部队打散，而后掉头杀回徐州，与驻守在徐州营垒的数万大军合攻对面飞艮骑的营寨。
　　
　　留守徐州的甘戌黄早已收到斥候的军报，他心下一盘算，论兵力，震山营数倍于己，论武力，自己绝非苍枫及对手。
　　
　　倘若手中这两万兵马再被苍枫及一口吞下，防守空虚的无塞川必将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
　　
　　于是，甘戌黄干脆利落地下达了脱战的军令。
　　
　　两万边军铁骑拱手让出营垒，一路撤往汝南方向去了。
　　
　　而就在同时，白马师和飞虎骑已经杀向了会稽落霞谷，旦夕之间便能发起攻击。
　　
　　解救苍家公城危难的唯一方法就是围魏救赵，因此苍枫及传令震山营紧紧尾随在甘戌黄身后，径往无塞川杀来。
　　
　　2
　　
　　汝南无塞川。
　　
　　甘家公城无塞川，顾名思义，正处于一马平川的黄淮平原上，这里一没有崇山峻岭为势，二没有深沟大河据险，这座建在汝水南岸的巨城，唯一凭借的御守能力就是甘家人的彪悍与骁勇。
　　
　　甘傲率领的边军在徐州溃败之后，一部分北上撤到了井陉大营，大部分则在骁骑校尉甘戌黄的带领下，退至无塞川。
　　
　　这两万余名边军骑兵，加上自在轩的禁卫军——一千名铁鹰卫，就是支撑无塞川守备的全部兵力。
　　
　　知道车骑将军甘傲阵亡的消息后，甘公甘身为对自己轻敌冒进的出兵决策感到无比懊悔，只是大错已然铸成，苍枫及重兵来袭，眼下尚不是愤懑懊悔的时候。
　　
　　即位为公已经二十多年，当年征战四方的青年将军，如今已是知非之年的发福君主，唯一不曾被岁月磨灭的，是甘身为依然龙行虎步的凛凛英气。
　　
　　甘身为披挂上阵，亲领城头指挥这场守城之战。
　　
　　尽管城下之敌数倍于己，无塞川内自主公到将校，自士兵到百姓，无一人心怀惧意，因为他们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备受爱戴的五世公甘修岚横死庐江，幕后真凶苍枫乔反而纵兵来袭，名扬天下的飞艮骑，难道是纸人泥马不成？
　　
　　3
　　
　　苍枫及的大军一路不疾不徐，自徐州进抵汝南已是五日以后。
　　
　　他此行志在牵制奔袭会稽落霞谷的白马师与飞虎骑回援，倒没指望着能一举攻下无塞川。
　　
　　苍枫及兵痴将种，却不是傻子。自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弟，他当然十分明白自家主公苍枫乔是个甚么货色，为了那个夏子绾，使人行刺甘修岚这种事，多半并非空穴来风。
　　
　　苍枫乔自诩文雅公子，不屑于舞枪弄棒的粗鲁营生，杀人取命的事他却比谁都得心应手。
　　
　　只是眼下毕竟是两家开战，苍枫及身为震山营大将军，于公于私当然是要全力回护自家利益。
　　
　　前有甘家五世公死于苍枫乔之手，后有他在徐州阵斩了甘公府大将甘傲，死仇已然无可化解，不如趁此一战将甘家打弱打残，使其数年不敢东望。
　　
　　苍枫及手中握有大军七万余人，他分出三万向无塞川发起了像模像样的攻击，剩下的四万余人则由他亲自率领南下一百二十里，在一个叫做丁寨的地方扎营下寨。
　　
　　丁寨地处汝水与淮水交汇之处，是白马师和飞虎骑渡河北上、返回无塞川的必经之路。
　　
　　4
　　
　　当这日清晨时分，领军将军甘修嵋率领飞虎骑渡过淮水，到达丁寨一带时，他震惊地看到了一幕惨烈的战后景象。
　　
　　漫山遍野都是数不尽的尸体，那些身着黄袍皮甲的显然正是前夜抵达这里的白马师骑兵，比骑兵尸体多达两三倍的，则是青袍铁甲的震山营士卒。
　　
　　侥幸得活的战马们不时打着响鼻，甩着尾巴，三五成群地守在死去的主人身旁，茫然无措地用嘴巴拱着再也不会抚摸它们的手掌。
　　
　　甘修嵋急忙传令暂停行军，就地打扫战场，清点敌我伤亡。
　　
　　飞虎骑的重甲骑兵们默不作声地纷纷下马，强忍着巨大的血腥之气，走入这一望无尽的尸山血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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