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千里赴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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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封信中写道：
　　
　　“韩必吾儿，见字如面。“
　　
　　”为父身为韩家之后，上不能效仿先祖之行侠仗义，光大门庭；下不能哺养幼子尽人父之责，传授家学。“
　　
　　”于你母亲面前，为父逐恩而背情，于天下人而言，为父愚忠而失智。如此无情无义、失道失节之人，无颜存于世间。“
　　
　　”为父抱憾而去，不能亲眼见你长大成人，惟有一语叮嘱：大丈夫胸襟磊落，爱憎分明。你当穷其一生，寻找持有我韩家家传承影含光剑之人，事其如事父。惟有如此，为父之罪或可赎得二三。“
　　
　　”吾儿切记，遵行！父，武卫将军韩多绝笔”。
　　
　　韩必见明恩儒如此失态，不知他为何反应如此强烈，又不敢出言询问，只能手足无措地立在案前。
　　
　　明恩儒哽咽许久，勉强收住悲声，大声吩咐道：“来人，将韩必小心看管起来，没有本官命令，不得放他离开！”
　　
　　韩必大惊，刚要争辩，便被几名护卫推推搡搡带了出去。
　　
　　明恩儒将韩多留下的这封遗笔小心收在怀中，而后吩咐道：“将我的红日映雪备好，本官有急事外出。”
　　
　　给事中答应一声，急忙奔出堂去，将明恩儒当年带去庐州，准备献给甘公甘修岚作为新婚贺礼的那匹红日映雪备好马鞍。
　　
　　明恩儒匆匆忙忙收拾了一**边物事，又将府中事务向给事中简短交代了几句，而后飞身上马，狂奔而去。
　　
　　给事中看明恩儒走得如此仓促，焦急地扯着脖子喊道：“大人，你这是欲往何处啊……”
　　
　　明恩儒沙哑的声音伴着滚滚尘土留在了马后：“汝南无塞川——”
　　
　　2
　　
　　零陵至汝南无塞川足有两千里之遥。
　　
　　明恩儒偶遇韩必，得知当年甘修岚庐州遇刺的隐情后，当即骑着那匹红日映雪，只带了一名马弁，匆匆赶往甘公府，去见甘公甘身为。
　　
　　红日映雪已是一匹二十多岁的老马，身姿脚力早已大不如前。
　　
　　饶是如此，刚过长沙境内，马弁的坐骑便经受不住全力奔驰的长途消耗，渐渐被明恩儒甩在身后。
　　
　　明恩儒也不理会，继续策马狂奔，一路之上不吃不喝，人马不歇。
　　
　　二十年漫漫时光，明恩儒对挚友之死耿耿于怀，从未放下追凶之念。多少次夤夜惊醒，明恩儒眼前都是甘修岚惨死眼前的景象。
　　
　　如今真凶已然显形，明恩儒满心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将这条消息尽快告知甘身为。
　　
　　红日映雪尽管神骏异常，胜在脚力飞快，耐力却是平常。
　　
　　明恩儒一路奔出六七百里后，红日映雪渐渐不支，粗大的鼻孔费力地喷着白气，速度渐渐放缓下来。
　　
　　明恩儒此时也顾不得心疼良驹，他心道马儿呀马儿，今日赶路乃是为你旧主雪恨，他生前未曾骑过你的马背，你便用这趟远途送信来报答他吧！
　　
　　明恩儒咬着牙，马鞭不住在马臀上狠狠抽打，红日映雪吃痛不已，只有奋力飞起四蹄，向前猛蹿。
　　
　　这一人一马赶到弋阳境内时，红日映雪口中开始吐出大团大团的血沫，马背上的明恩儒毕竟老迈体弱，几乎颠簸得散了架，他勉强伏在马颈上，用缰绳将双腕紧紧缠住，以免自己跌落下去。
　　
　　如此经过三天的昼夜赶路之后，明恩儒迷离昏黄的老眼终于看到了无塞川的城门。
　　
　　守卫的兵士见他周身一品服饰的白色官袍，知道来者定是明公府的显臣要员，急忙当先引路，将他领到自在轩。
　　
　　3
　　
　　待闻讯赶出府门的甘身为出现在眼前，明恩儒再也支持不住，从马背上重重摔落下来，
　　
　　红日映雪随即瘫倒在地，凄楚地低声嘶鸣着，四腿胡乱挣扎了几下便僵住不动，竟已被活活累死了。
　　
　　甘身为三两步赶到明恩儒身前，将他一把抱在怀里，大声唤道：“儒大人！儒大人——”
　　
　　连唤数声，明恩儒这才从昏迷中悠悠醒转，他努力睁大眼睛分辨了半天，这才看清面前正是甘身为焦急的面孔。
　　
　　他一把攥住甘身为的胳膊，粗着嗓子道：“甘公！我岚兄庐州遇刺之事真相大白了！那刺客，刺客名叫韩多，乃是震山营武卫将军。背后，背后指使之人，定是，定是苍枫乔！”
　　
　　甘身为听了二目圆睁，急急追问道：“儒大人，这消息非同小可！你可有十足把握？”
　　
　　明恩儒费力地自怀中掏出韩多的遗笔，塞在甘身为怀中道：“韩多亲笔遗书在此，其子韩必人在，在我零陵水陆行司。断无，断无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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