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故剑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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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千里冒雪赶回系舟坞，参加完公主玄若舞极为隆重的百日宴后，雷渡随着玄天潞来到后廷，将这两年来自己的寻访经过做了详细禀明。
　　
　　玄天潞听罢甚为失望，只好温言抚慰雷渡道：“雷将军，你这些日子奔波劳苦，寡人尽知。莫要灰心丧气，此事非同小可，或许要你我付出多年寒暑之功，方有结果。”
　　
　　雷渡面有惭色道：“雷渡辜负主公重托，实在汗颜。”
　　
　　白胖了许多的明威允怀抱着襁褓中的玄若舞，从后室转出来，接言道：“小橹子你也不必一味自责啦。主公明锐如斯，对此事其中艰辛了然于心的。”
　　
　　玄天潞点头称是。
　　
　　明威允转向玄天潞道：“小橹子这条命是主公救回来的，而今已是伏坎师独当一面的军中柱石。允妹之意，要舞儿认他做了义父，不知主公以为如何？”
　　
　　玄天潞微微一笑道：“也好。”
　　
　　明威允笑意盈盈道：“多谢主公恩允。小橹子，还不快来抱抱你的干女儿？”
　　
　　雷渡大窘，手脚笨拙的将玄若舞小心接过，捧在怀中。玄若舞还在沉沉入睡，粉嘟嘟的五官眉目俨然和明威允分毫不差。
　　
　　雷渡涨红了脸，嗫嚅道：“末将身无长物，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给舞儿做见面礼……”
　　
　　玄天潞和明威允相视大笑，玄若舞被笑声吵醒，不哭不闹，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雷渡的面孔不住打量。
　　
　　明威允收起笑容，正色道：“礼物可免，忠心为主公效力便是。小橹子，你这次返回荆襄，除非寻回沁公主，或者查到先公遇害元凶，否则都不许你私自返回系舟坞！”
　　
　　雷渡怔了一下，点头道：“是……”
　　
　　2
　　
　　汝南无塞川，自在轩。
　　
　　甘公府的太夫人夏心灿最近的心情终于大好了。
　　
　　自老主公甘止误和昭仪明恩倩相继亡故后，甘修岚脸上就再没出现过笑容，搞得年逾古稀的老太太跟着一道牵肠挂肚。
　　
　　母子连心，夏心灿太懂自己这个重情重义的儿子是怎样一番悲痛之情了。
　　
　　甘修岚继位五世公之后，便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政事上，很少顾及自身家事。已是不惑之年，堂堂甘家主公竟然无妻无子，简直是天下奇闻、世间笑柄。
　　
　　这件事成了夏心灿挥之不去的一块心病，整日为此忧心忡忡。但她每每苦口婆心地规劝甘修岚，希望他续弦再娶，甘修岚都只是坚决摇头。
　　
　　故剑情深，尽管亡妻已去三年，甘修岚心中剧痛丝毫未减，世间其他女子与他而言，皆是视如无物。
　　
　　万般无奈之余，夏心灿只好搬出甘止谓、甘止诣和甘止诞这帮尚在人间的老公伯、老公叔，然后命人把甘修岚唤到甘家宗庙里来。
　　
　　甘修岚不知母亲寻他何事，匆匆迈进祠堂，便被几个白发苍苍的长辈围拢过来怒目而视，命他跪在先祖牌位前自省。
　　
　　甘修岚见状，尽管不知就里，却还是赶忙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
　　
　　司殡府尚书令甘止诞哆哆嗦嗦地跪在他身旁，老泪纵横着高声泣道：“先祖在上，今日不肖后人甘修岚来向你们请罪了！”
　　
　　甘修岚一脸的莫名其妙，问道：“公伯，究竟发生了何事，不妨明示于寡人。”
　　
　　甘止诞根本不接话茬，依旧对着甘家先祖牌位自顾自道：“甘家开府问政一百三十多年，多少先人披肝沥胆方有今日基业。“
　　
　　”可惜甘修岚身为主公不知社稷轻重，缱绻于儿女情长不能自拔，以致宫室空置，公族无后。诞耄耋之年，行将就木，每每想起此事，深感愧对公室之托，无颜面对诸位先祖……”
　　
　　这位老尚书令越讲越动情，越讲越伤心，白发如雪的头颅伏在地下不住颤抖。只是他涕泪俱下的同时，嘴上倒是言语流利，看似在哭诉忏悔，实际上倒把身旁的甘修岚好一顿数落。
　　
　　甘止谓和甘止诣跪在甘止诞身后，想笑又不敢笑，强行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态。
　　
　　3
　　
　　哭笑不得的甘修岚听了甘止诞一番夸张的哭诉，已知众人其意。
　　
　　他起身去扶甘止诞，口中道，“公伯，地上凉，跪久了您这身子受不了。”
　　
　　甘止诞一把甩开甘修岚手臂，大哭道：“主公不答应续娶夫人，老夫就跪死在这祠堂里罢！”
　　
　　甘修岚温言劝道：“一切尽是寡人的错，岂能让公伯代为受过。公伯快快起来。”
　　
　　甘止诞只是一味大哭，偏不起来。
　　
　　甘止诣开口道：“主公既然知道公族血脉事关重大，便请早日续弦，我等兄弟也好放心。太夫人惦记你孤身一人，终日以泪洗面，主公不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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